圣托特纳姆日：阿森纳球迷嘲讽死敌热刺，背后是啥文化？

让敌人遭受最大的羞辱，就是首先将其彻底击败，然后对其不幸遭遇表示冷漠的讥讽。

熟悉阿森纳发展历程的球迷都清楚，“圣托特纳姆日”是枪手拥趸群体中的核心仪式，每当白鹿巷球队积分确认无法反超枪手时，众多球迷便会聚集在一起，共享这份胜利的喜悦。

一方面，“圣托特纳姆日”是阿森纳支持者讥讽热刺的一种方式；另一方面，这也间接显示出英国足球中一个关键构成元素——竞争文化。

如今阿森纳和热刺各自面临不同的困境，不过两队之间的宿怨并未因状态不佳而减弱。恰恰相反，每逢北伦敦德比战，球迷们总会暂时忘却烦恼，为支持的球队击败老对手而欢欣鼓舞。

这种独特的足球氛围并非短时间内形成，毫不夸大，若非经过世纪之交的持续积累，断无今日英格兰超级联赛足球文化之鼎盛。其中，阿森纳队与托特纳姆热刺队的宿怨可追溯至久远年代，从前彼此互不相识，到现在竞争激烈，这两支队伍是如何结下梁子，又怎样逐渐演变成不共戴天之敌？

素昧平生

围绕阿森纳与热刺到底哪个才是北伦敦地区的实际掌门人，这个话题近些年一直存在分歧，至今也没有明确的答案，不过如果单从球队迁入北伦敦的时间点来衡量，毫无疑问是热刺队的历史更为悠久。

1882年，一些来自“圣约翰长老派教徒学校”和“托特纳姆文法学校”的板球选手，由于冬季缺少板球活动，便构思创建一个足球队伍，旨在冬日里通过参与各类业余赛事来锻炼身体，这个队伍就是热刺的起源。

1884年4月，为了和伦敦另一支也叫“热刺”的队伍区分开来，这支队伍正式把名字定为“托特纳姆热刺”。他们已经搬到了北伦敦，1885年参加了俱乐部历史上的第一场比赛，同年10月17日，他们以5比2战胜了伦敦的另一支球队，那支队伍的名字叫St。

热刺在市区一些业余赛事中的出色发挥，引起了不少北伦敦球迷的关注前来观战，由于当时英格兰足球尚处萌芽时期，北伦敦各俱乐部间的对抗远没有现在这么白热化，热刺借此良机积极拓展球迷群体，慢慢发展成为当地颇具号召力的一家业余球队。

1896年，热刺成功加入了南部联赛，这个联赛并非1888年成立的英甲联赛。3年后，球队迁往了位于北伦敦地区的新球场。这个球场以附近一家酒吧的名字命名，被称为“白鹿巷球场”。1900年，热刺队经历了一段好时期，他们凭借出色的发挥首次赢得了1899到1900年度南部联赛的冠军，紧接着在一年之后，他们又赢得了英格兰足总杯的冠军，从而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非联赛队伍获得该项赛事冠军的队伍。

热刺凭借在各项比赛中的持续良好状态，最终在1908到1909年度成功加入了英格兰第三级别联赛，在那个赛季他们便在联赛中收获了20场胜利，11场平局和7场失利，表现十分出色，最终以第二名的成绩晋级到更高等级的联赛。

加盟英格兰甲级联赛之后，托特纳姆热刺财政状况不佳、阵容实力平庸的问题开始显现，虽然全体将士同心协力，球队却始终无法取得更佳的竞技表现，长期在联赛中下游徘徊，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前的最后一个赛季（1914~15赛季），热刺在38轮角逐中仅收获8场胜利12场平局18场失利，总积分28分，最终位列联赛榜末。

相比于热刺，阿森纳的成立也同样充满巧合。

1886年，英格兰足球热潮已经兴起，各地自发组织起各种比赛，既有非盈利的地方性业余赛事，也有以赚钱为目的的商业比赛。受此影响，伦敦一家叫皇家阿森纳的兵工厂的员工们，也加入了这股风潮，组建了自己的足球队。这家名为皇家阿森纳的兵工厂坐落在伦敦戴尔广场，因此这支队伍也被称为“戴尔广场”。

戴尔广场

戴尔广场曾是阿森纳的早期形态，承袭了劳动者的奋斗意志，奈何资金不足，长期未能加入伦敦市职业联赛。即便英甲联赛于1888年诞生，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戴尔广场也自然不在首批成员之列。

1886年圣诞节那天，工人们协商过后，决定把球队的名称从戴尔广场改换成皇家阿森纳。在那个时候，为了能让球队的经营状况变得更好，他们一方面主动参加商业联赛来吸引观众的目光，另一方面也向那些规模较大的俱乐部学习，想办法吸引更多的资金投入进来。1891年，皇家阿森纳首次获得资本注入，一位伦敦的年轻商人向俱乐部输送了一批具备职业素养的球员，同时促使阿森纳成功转型为职业球队，在此之后，皇家阿森纳的名称被更改为伍尔维奇阿森纳。

热刺直到1908至1909赛季才首次加入乙级联赛，而阿森纳成立时间比白百合晚，但参加乙级联赛的时间却比白百合早得多。早在1893年，阿森纳就已经在乙级联赛中亮相，到了1904年，这支球队成功晋升到了英甲联赛。然而与热刺面临困境相似，实力平平的阿森纳难以在高手林立的英甲联赛中立足，球员实力相对平庸，导致他们在对抗强队时常常受挫，最终只能扮演保级队伍的角色。

诺里斯

球队表现时好时坏，加上多年低迷的球迷市场，让本就财力不足的阿森纳彻底陷入困境，难以维持运营。1910年，这支以工人阶级球迷为主的俱乐部面临倒闭危机。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位名叫诺里斯的房地产巨头发现了阿森纳潜在的商业潜力，决定出售先前执掌的富勒姆俱乐部，转而接管了阿森纳。

1912-13赛季英甲积分榜

诺里斯的到访使阿森纳免于经济危机，却无法令这支球队走出表现糟糕的困境。在1909至1910赛季，阿森纳在联赛层面的表现相当不理想，总共赢得了11场胜利，战平了9场，输掉了18场。赛季结束时，他们最终位列联赛榜的倒数第三位，仅依靠两分的极小优势勉强留在了联赛中。时运不济，没过多久，1912至1913赛季，兵工厂就遭遇了滑铁卢，38轮比赛仅赢3场，平局12场，输掉23场，最终垫底，耻辱性地被降入次级联赛。

阿森纳虽然升级后没有减少开支，却一直没能再次进入顶级联赛的行列。诺里斯为了改变现状进行了许多尝试，却只能让球队的成绩停留在英乙联赛的中游水平，始终无法进入联赛的前两名。

1914~1915赛季英乙积分榜

1914至1915年度，阿森纳参加英格兰第三级别联赛，赢得十五场胜利球迷网，战平一场，输掉三场，总共获得四十三个积分，位列联赛第五位，与榜眼位置仍有明显距离。

阿森纳俱乐部正摩拳擦掌，期待即将到来的竞技新阶段，然而重大赛事的动荡升级迫使英格兰所有层级联赛暂时中止，整个欧洲足球因此进入了一个持续五年的低迷期。

战争突然爆发，打乱了阿森纳和热刺的既定部署，战后英足总规则的变动，更让人始料未及，这两支素来互不干涉的队伍，竟一下子分属完全不同的阵营，由此掀开了持续一个世纪的复杂恩怨。

初次结怨

事实上在声名显赫的“上下波动”事件发生之时，阿森纳同热刺的分歧早已存在。时间回溯到1912至1913赛季届满之际，位列英甲末位的阿森纳被迫承受落级结局，经营者诺里斯经过反复思量，察觉到团队进步的关键瓶颈——所在地过于偏僻。

阿森纳在普拉姆斯特德立足，那片伦敦的边缘地带，远离市中心，居民不多，经济也不发达，虽然降低了俱乐部维持的成本，却限制了球队的前景。

他采取了不同方法，先搁置了增强队伍实力的计划，转而从设施层面考虑，把阿森纳的主场迁移到商业更兴旺的地带。

诺里斯考察过后，决定阿森纳的新主场设在北伦敦海布里区域。海布里地处北伦敦核心地带，出行方便，球迷热情高涨，十分有利于球队未来进步。1913年，诺里斯与圣约翰学院达成场地过户共识，从此开始长期租赁海布里球场。

就当阿森纳上下欢欣鼓舞准备进入新球场时，意外发生了。

那个时期，热刺队正在顶级联赛中踢球，他们在海布里地区拥有深厚的球迷基础，而阿森纳队的加盟意味着他们将要共同争夺这个市场的球迷，这自然让白百合感到不快，同时，阿森纳队租用球场的事情也让四年前刚刚投入大量资金翻新白鹿巷球场的热刺队感到不悦。

没过多久，热刺俱乐部就就阿森纳转会的事情向英格兰足球总会递交了申诉，不过因为阿森纳转会流程完备，而且诺里斯在房地产领域声望很高，所以热刺的申诉最后没能阻止阿森纳前往北伦敦的行动。

然而彼时热刺正角逐于顶级赛事，阿森纳则位于较低级别联赛，尽管搬迁过程中引发了不少摩擦，毕竟双方并非直接的竞争关系，所以这次摩擦最终没有演变成更大的动荡。

成为死敌

若说那次搬迁仅使阿森纳同热刺结下嫌隙，那么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联赛风波”便让双方彻底反目，由此掀开了长达一个世纪的争斗。

先前已经提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规模持续扩张迫使英格兰各个层级的足球联赛纷纷暂停赛事，直到战争结束之后，英格兰足球总会才于一九一九年举行会议，决定逐步让各个级别的联赛恢复进行，由于多年战争的破坏，众多足球领域的优秀人才在战火中消失，原本逐步走向成熟的足球架构也岌岌可危。

为了体现战后各项工作的逐步复苏，英格兰足球总会决定将英格兰甲级联赛和英格兰乙级联赛的队伍数量都增加到22支。依照惯例，如果联赛规模扩大，新增的席位将分配给上个赛季降级的队伍。也就是说，1914到1915赛季英格兰甲级联赛排名倒数第二和第三的切尔西队、热刺队应该继续留在最高级别的联赛中。

谁也没想到，意外就此发生。

我们先来看这样一个故事。

1914至1915赛季英甲联赛第31轮，曼联队与利物浦队进行了交锋。和现在情况不一样，那个时期的红魔和红军都遇到了各自的困境——利物浦整体发挥比较平淡，最终在联赛中位列第13名；而曼联的状况则更加不理想，在那个赛季他们很长时间都挣扎在降级区，赛季末更是承受着巨大的保级压力。面对实力更胜一筹的利物浦，曼联必须赢得一场比赛，否则将面临降级困境。

利物浦那会儿已经不可能争夺冠军，也无需担心降级，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持续升级几乎确定下赛季联赛会中断，前途的不确定性使一些球员产生了邪念，他们觉得在战争的笼罩下进行某些不正当的活动，或许能侥幸不被发现。

当前情形下，有三名曼联成员和四名利物浦成员在赛事开始前就“曼联以两球优势战胜利物浦”这一结果进行了金钱上的约定，比赛期间他们几乎像是在排演剧本一样，将两球落后的局面维持到了比赛结束时刻。

球员们确信自己的表现毫无瑕疵，然而裁判和一些观众察觉到了异常，利物浦在竞赛过程中一度得到一次点球机会，但他们却十分反常地让这次点球偏出球门；临近竞赛尾声，利物浦的弗雷德·帕格南面对一个极好的射门时机，把球踢在了横梁上，最终他和部分队友之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争执。

弗雷德·帕格南

赛事收场之际，出现了涉及双方球员涉嫌联手踢假球的流言。英格兰足球总会随即介入，查明该场对决确有赌球行为存在。据悉，弗雷德·帕格南本就清楚同僚的作假举动，这位不肯就范的球员曾以必须打入一球为由，对队友施压意图搅乱这局“配合演出”。可惜的是，临近终场时，面对千载难逢的射门良机，弗雷德·帕格南的皮球却击中立柱，由此触发了他与队友间的激烈争执。

英足总最终决定，参与假球的三名曼联球员和四名利物浦球员将面临终身禁赛。但英足总始终未能找到俱乐部参与假球的证据，因此认定这是球员个人的行为。曼联和利物浦并未因此受到积分影响，曼联依靠这两分侥幸留在联赛，切尔西则降入低级别联赛。

这场曼联同利物浦涉及作弊的风波，同阿森纳和热刺又存在何种牵连呢？

先前提及过，英格兰足球总会确定在1919至1920赛季把英格兰甲级联赛的参赛队伍增加至二十二支。切尔西作为曼联和利物浦假球风波的明显受害者（他们在2014至2015赛季仅比曼联少一分），理应继续留在甲级联赛。然而，由于托特纳姆热刺同曼联在进球数和失球数上的对比悬殊，他们最终被视为并非假球事件的关联方，这为后续的变故埋下了隐患。

麦肯纳

诺里斯抓住了难得的时机，他让麦肯纳否决了热刺直接保级的提议，麦肯纳是利物浦和联赛委员会的负责人，他决定对另一个英甲名额实施投票，候选人将由各队战绩和他们对英格兰足球的付出共同决定。

此计划确有许多不足之处，所谓“对英格兰足球所起作用”的标准并不明确，热刺队和英乙联赛中排名靠前的几支球队意见相左，至今未能达成共识。

1919年联赛委员会年度大会，决定给予投票资格，涉及1914至1915赛季英甲联赛垫底的热刺，以及英乙联赛排名第三的巴恩斯利，第四的狼队，第五的阿森纳，第六的伯明翰，第七的赫尔城，还有第十八位的诺丁汉森林。

诺里斯

诺里斯表示阿森纳是英格兰联赛体系最早接纳的南方球队，长期为英格兰足球体系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持。热刺在投票前积极进行沟通，俱乐部管理层向其他俱乐部发送了一封说明信，具体阐述了热刺对英格兰足球的贡献，证明热刺完全有条件继续参加顶级联赛。

结局却令热刺俱乐部全体成员极为不满，阿森纳在此次投票中共赢得18票，毫无争议地占据头名位置。热刺在这项投票里只拿到8票，位列第二档；巴恩斯利收获了5票，狼队则得到4票；诺丁汉森林获得3票，伯明翰有2票，赫尔城仅1票。

这一结果公布之后，多数俱乐部提出了异议，唯独阿森纳未被波及。狼队强调自身作为英甲联赛开创者的地位，认为其历史贡献远超阿森纳。热刺则强烈质疑这一决定，指出阿森纳老板诺里斯与不少政府官员关系密切，怀疑此事背后有非正常操作。

热刺的申诉没有引起任何反响，他们只能无奈地面对被贬至下级联赛的窘境，与此同时，上赛季位列下级联赛第六位的阿森纳，却因为其在英格兰足球领域的卓越成就，得以再次升入顶级联赛，尽管其实际排名应为第五，却因当时的统计失误被错放第六，这一疏漏直到1975年才得以修正，从那以后，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支球队都没有再次滑落至低级别联赛。

现在，这场关于“升降级”的争议仍然让许多球迷感到困惑，诺里斯是否进行了幕后操作，目的是帮助阿森纳保级？

年代久远，相关证据已难寻觅，不过依据后人留下的文字记录，仍可略知此事原委。

2009年出版的《 The 》一书，涉及到了1919年发生的升降级风波，书中指出，诺里斯多次向英格兰足球总会反映那场声名狼藉的双红会假球事件，要求英格兰足球总会对参与其中的两支队伍实施禁赛措施，否则他将联合中部及南部的其他俱乐部，退出职业联赛并自行组建新的联赛体系。

那个时期英格兰足球界，阿森纳是第一个加盟联赛系统的南方队伍，即便后来降到次级联赛，依然具备相当影响力。《那本书》指出，英足总最终被迫让步，主要因为诺里斯与阿森纳强大的势力，以近乎直接升班的形式让球队重返顶级联赛。

部分支持阿森纳的球迷，对此观点表达了激烈的不满，某个网络平台发布了一种崭新的解释。

一战的序幕拉开之际，社会各界对于战事的残酷性尚无清晰认知，部分人士甚至预期战事会在圣诞节到来前宣告终止。英格兰足球总会于1914年9月1日举行磋商，决定让1914至1915年度英格兰国内各层级足球赛事照常举办。

未曾料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并未很快落幕，战况反而持续扩大。1914年圣诞节之后，各支队伍的观众数量显著减少，众多球迷和运动员被征召参战，为祖国效力。

战事结束后，热刺声称众多队员已经应征入伍，因此恳请得以留在最高级别的竞技平台，他们提出这个理由，希望可以继续参加顶级联赛的比赛。不过，伦敦当地报纸《The》发表文章指出，由于阿森纳源自一家名为“皇家阿森纳”的兵工厂，该工厂在一战期间扮演了关键角色；而且，依照诺里斯的说法，阿森纳始终是英格兰足球联赛体系向南方渗透的排头兵，在他们带动下，众多南方俱乐部相继并入全国联赛体系，从而构建了全国性职业联赛的框架。

另外，The 说明，阿森纳在最终投票中之所以能以绝对优势战胜热刺，得益于一位媒体人的帮助。

这位记者叫詹姆斯·卡顿，这个名字如今已很罕见了，但在上世纪10年代，他可是英格兰足球界声名显赫的足球解说家。

英足总决定通过投票来决定最后一个升入顶级联赛的名额，诺里斯于1919年1月8日给卡顿写信，请求他协助阿森纳进行相关游说工作。卡顿最终应诺里斯之邀，在其执笔的报纸上发表文章，盛赞阿森纳长久以来为足球联赛带来的积极影响，显而易见，卡顿的奔走呼号也间接促进了社会各界对阿森纳看法的改善，为阿森纳日后在投票中取得压倒性胜利铺平了道路。

结语

毫无疑问，尽管双方说法不一，那场发生在1919年的位置变动争议至今仍无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在那场争端之后，原本只是小摩擦的阿森纳和热刺彻底变成了对立面。再过大约一百年，这两支队伍逐渐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

阿森纳同热刺，这对北伦敦的宿敌，却共同度过了超过百年的岁月，彼此间持续竞争，为球迷呈现了诸多激动人心的对决，这种竞争早已超越了绿茵场本身，演变成了地域文化的一个关键构成。

也许，所谓的“恩怨情仇”已经不再关键，在对抗中感受角逐的趣味，才是北伦敦两支球队给世人带来的精彩感受。